题龚圣子画马

人问能有几天马，试问来从西极者。二十万匹从贰师，攻破大宛仅得之。

执驱校尉奏妙选，帝闲自此收权奇。未央宫门铜作式，矫矫如此龙八尺。

绊者自绊逸者逸，不是老龚谁貌得。

泽雉樊中神不王，白鸥波上梦相亲。黄尘没马归来晚，只有西山小慰人。

当年我亦画云山，云白山青只尺间。今日看山还自笑，白头输与楚龚闲。

先生画马如画牛，不著鞍鞯不络头。

超遥肯与驽骀伍，放旷还同麋鹿游。

先生相马如相士，德合刚柔比君子。

神闲气静在平时，电激飙驰日千里。

拈毫十日又五日，惨淡经营能事毕。

恍疑貌出古纤骊，直压开元卌万匹。

君不见黄金之勒锦障泥，多少款段当风嘶。

安得壮士驰骏足，层冰蹴裂交河西。

予不见夫子之身，不知夫子何如人。

但见蕴之为之赞，与可笔其神。

二公规鉴少许与，独于夫子何勤勤。

意是抱道者，有志不得伸。

洁操蜀江泉，栖心岷岭云。

野饭有藜糁，浊杯无醨醇。

平居不荷蓧，来者莫问津。

笑歌千古已白日，睥睨六合皆红尘。

气貌特怪陋，意味尤酸辛。

破褐聊被体，如敝履之安贫。

爬痒颇适兴，如扪虱之自珍。

五六十载一邑间，安宁寇乱昏复晨。

世累不我及，浩然保天真。

尝闻西南维，是古多隐沦。

令伯纯好任公贤，风范皆足师吾民。

仲元高明君平晦，声迹长共日月新。

当时传公议，后世仰嘉闻。

夫子虽不达，见于绘像诗与文。

清标可想味，素节难等伦。

从此千万年，焜耀寂寞滨。

敝周僿于文，老子谈大道。

仁义已末流，体法固行潦。

虚无抱玄珠，清净为至宝。

掊斗息群竞，死圣止大盗。

谓可愚斯民，狂澜复既倒。

不知世大变，万伪火就燥。

欲以区区言，反俗入羲昊。

浑沦五千言，道德何浩浩。

汉尝求其说，施用未深造。

衣食已有滋，烦苛以能埽。

惜哉衰世士，学术失探讨。

流而为刑名，惨礉极枯槁。

但见多申韩，举皆罪黄老。

圣人无常师，有善取舆皂。

问礼固有然，谁谓孔徒小。

遗貌知是非，君无论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