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岩

苔衣深没胫，一定不知年。

从君问息机，茫茫无始前。

独向中峰立，洪荒直到今。

如何身不动，为悟石头心。

色相空山里，无言亘古今。

嵩山面壁者，还有去来心。

老僧说法本多门，一石峨然万象奔。

却似息妫归楚日，开尽桃花总不言。

何事平畴见应真，似嗔饶舌走江津。

若将移入生公座，应说点头予后身。

我闻老僧岩，未到僧岩石。

庄诵半游诗，恍若山行客。

是日望舒满，笋舆戒发夕。

素影流稻衣，晃皪骇绀碧。

定在白马前，安问何年划。

阅尽驱驰人，劳劳倦于役。

闭口一无言，攒眉亦何益。

会当往拜之，有癖自畴昔。

泄云蒙晨曦，瓦溜止犹滴。

勇拖绿玉枝，邈与精灵觌。

林转藏小天，谷幽露很壁。

万叶竞春萌，带雨绿淅淅。

闯然老苾刍，山骨几时剔。

高萝缉袈裟，黝碧光鼎鬲。

危梯耸高檐，阴洞发深幕。

巨石势分，倚穹仰可惕。

厂屋中堂隍，牢构底同甓。

坐挹新乳花，坼裹自煎吃。

模糊山下村，湿烟空幕。

潇湘山水穷欲偏，最后乃得禅僧岩。

禅僧成道久已化，独有崖崿青巉巉。

降身入洞不甚险，突兀三室谁彫劖。

东西有道若蛇窦，白云羃羃门无缄。

持火旁行不知际，七穿八窍遥相衔。

涓涓乳泉白如雪，由来此地殊仙凡。

主人引我复深入，行指岰穴尤嵌岩。

中间石鼓有异响，击拊想可参韶咸。

吾身久病苦下湿，复畏神怪来邀搀。

直趣出洞上南巘，豁若巨海张云帆。

山花斓斑出竹杪，亦有禽鸟声諵諵。

欲还未可复小驻，日脚已过东冈杉。

玉岩三尺碧玲珑，入定僧迷一色功。打入无明山鬼窟，不知何日透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