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画册·其一

我生有奇病，山水如膏肓。

人迹罕能到，一一俱翱翔。

归来闲走笔，腕底郁青苍。

墨光飞四照，云汉为之章。

旨哉师造物，此语自堂皇。

俗士谈宗派，毋乃太荒唐。

试问伏羲卦，伊谁始滥觞？

独弹成古调，四顾空茫茫。

青山矗矗水舒舒，想见郊原霁雨初。绝似三高亭上望，人家依约树枝疏。

复磴摩云起，丹梯入望悬。

残林寒野照，飞瀑挂晴天。

虚阁孤云度，遥山暮霭连。

苔纹滋径滑，萝翠滴衣鲜。

采药归玄圃，餐芝卧紫烟。

未能追雅躅，空自叹尘缘。

山深一路树冥冥，僻处兼无鹿迹经。

不信有人閒布置，临溪结得小茅亭。

长年如匏系，岁月苦蹉跎。

老我生花笔，鸿猷润色何。

事多经险阻，月下感江河。

忧国忧民意，只有画消磨。

溷迹风尘吏，何年任取之。

难删笔墨债，变尽发须时。

世事曾如此，中心总不移。

只今遥塞上，去后野人思。

山川奇绝处，神韵笔能传。

每到无聊思，闭门作画禅。

纵横破法律，浓厚饱云烟。

片纸人间落，应藏五百年。

青山涧底结阴阴，老大还无用世心。张洞西边煮茶灶，山灵虚闭白云深。

田于何所，南山之南。

淮水汤汤，白石巉巉。

我欲从君，道阻且长。

中田有庐，南山之下。

既悬我车，亦秣我马。

我欲从君，息驾于野。

陟彼高冈，北风烈烈。

我山我阿，我陵我阙。

惟尘冥冥，忧心如惙。

我欲从君，言采其蕨。

的的丹青。

袅袅匀匀。

神情纤悉恁轻盈。

朱唇欲启，罗带初萦。

似红楼艳，绿窗丽，汉宫春。

桃源期伴，隔院邀盟。

蔷薇翠舀石榴裙。

凝眸颦觑，倚树含情，羡一溪水，一林石，一双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