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烈魂操·其二·湛氏女

呜呼噫嘻，井之阴阴兮，美人以其魂嫁犹不沉兮。

匪一日之沉兮，何以得君子百年之心兮。谢君之友兮，以礼而合幽明之瑟琴兮。

我闻虎丘涵剑光，游人千古吊贞娘。

又闻钱塘苏小小，客过唏嘘怜春草。

如兹二妇何足奇，不朽曾不让须眉。

何况云黯燕台月，折玉埋香悼三烈。

三生石上旧因缘，矢志长斋绣佛前。

千回万劫祗一死，共视微躯薄如纸。

为子死孝臣死忠，三心皎皎将毋同。

绝命词成不返顾，倏然遂隔泉壤路。

广柳萧萧易水寒，胥涛日夜撼江干。

楚有兰兮湘有竹，疑化鸳湖满溪绿。

而今行道指丰碑，风雨酸辛猿鸟悲。

试看辽东归来鹤，惜哉九原不可作。

烟村欲到未到，野涉三重两重。

鸡犬微茫烟外，榔椰荏苒云中。

山下人家鸡黍时，解鞍那暇拂尘衣。宦游无况田园薄，自问此生何以归。

明珠翠羽魏宫妆，洛水微波渺正长。

欲写陈王旧时恨，唾绒兼仿十三行。

南风吹尘尘暗天，洛城犁作黄沙田。

宫女如花委道边，金墉天人亦瓦全。

姗笑司马儿，轻薄时世贤。

八字青蛾点新粉，半生博得新主怜。

君不见庞娥亲报父冤，孙翊妻杀戴员，健妇之名千万年。

妾本相门女，少小颜如玉。阿爷负官钱，鬻妾以自赎。

诗书不复理，学唱金缕衣。鬻筵歌一曲，赢得锦缠归。

相君名世儒，闻歌忽惊讶。相问始知因，矜怜重悲诧。

告官脱妓籍，礼送归名家。纱窗理旧业，肯复歌淫哇。

昔为粪上英，今作闺中秀。长安游冶郎，讵敢窥窗牖。

罗裾与象揥，淡然儒家妆。良人词苑吏，不数羽林郎。

今宵复何宵，三星正鬻户。喜极忽成悲，潸然泪如雨。

幽兰植粪壤，芳洁常猗猗。妾身犹处子，郎君鬻自知。

永日方戚戚，出行复悠悠。

女子今有行，大江溯轻舟。

尔辈苦无恃，抚念益慈柔。

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

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

自小阙内训，事姑贻我忧。

赖兹托令门，任恤庶无尤。

贫俭诚所尚，资从岂待周。

孝恭遵妇道，容止顺其猷。

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

居闲始自遣，临感忽难收。

归来视幼女，零泪缘缨流。

移得名花向画堂，任他门外蝶蜂狂。

只愁水涸春归早，香冷帘栊淡月黄。